Wednesday, December 29, 2010

圆梦

          转眼,又是年终假。
          很怕人这样问我:“放假了,去哪儿玩啊?”
          女儿来电,用诱惑的,威胁的要我飞过去度假:“老妈!你几时过来啊?”
          我闪烁其词:“没空,走不开。”
          “为什么?这次又有什么理由?”
          “轮班。”
          “别告诉我你从第一天轮班到最后一天,把身份证号码给我,我上网买机票,你立刻飞过来!”
          “别无理取闹,我没空,买了也不会去。”
          “好像无理取闹的是你哦!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愿意出门散散心?”
          我的宝贝没人看顾,不能走开。
          “你呀!别找借口了,妹妹回来了,不是吗?她可以帮你看顾你那两只宝贝猫,我会跟她说。”
          “可是,学校里还有一只母猫,楼下也还有一群野猫咪要喂的。”
          “这是什么歪理由?”
          “别为难我啦。有一天我会出走的,我飞到那边才通知你来接机好了。”
          “你自己飞?会买飞机票吗?”她夸张地笑。
          “为什么不会?有钱就可以的,我还会自己走路到飞机场!”我也打个哈哈。
          “走路?!老妈,你忘了你已不是十八岁啊?两天一夜你都走不到那里的!”
          “别这么小看我嘛。不是不会,是不想,可以了吧?”
          “为什么?你好像蛮不开心的。”
          “是有一点。”我叹了口气。
          “那就更应该要过来,我带你去疯几下!身份证号码?”
          “忘了。”
          “怎么可能忘了?快告诉我。”
          x x x x x x x
          你当我是什么?别胡闹了,这是家的电话号码!不给?我找找看,再不然问妹妹!
          结果,和女儿斗完嘴后我没去哪里。
          真的提不起劲要打包行李、赶路、赶机、然后去到大城市里再次去赶忙碌的生活节奏。这样子不是更累吗?
          女儿的想法是我为了她们忙碌了半辈子,现在应该为自己找个出口,放下一切轻松一些。而我却宁愿守住这个空洞的家,守住几只猫。。。。。
          前两年,女儿答应买只波斯猫给我,还到处去询问如何把它带回来,当做是赏识、奖励我的付出。当时才出来社会工作,结果答应得太爽、太快,原来一只波斯猫不是她一下子就可以买给我的。后来要求慢一点,我也答应了。
          今年的年中假,她来电要我过去,我又是为自己找了一大堆的歪理拒绝了她。那一次她说:“我一直以为你会比阿姨开通,结果是你比她更封闭自己!”
          “怎么说?”
          “不是吗?阿姨住在乡下,都陪女儿来大学报到,你呢?真好意思,当年把我送到飞机场,没等我上机就赶回去上班。这也罢了,我的毕业典礼你也没来参与,妈妈呀!拜托你,别为自己找不成理由的理由,可以吗?”
          。。。。。我真的无言。
          “你为自己活一下,可以吗?”
          “所以呢?你欠我一只猫啊!”
          “猫?算了,我不会买给你了。再买给你的话,你是下辈子都不过来散心了!”
          “那我自己可以去找。”
          “你不要老是这样子!哪一天我要回去把你绑票!”
          哈哈!那个女儿绑票妈妈的?
          可是,我对她那一句要我为自己活一下的话开始有所感触,尤其是这个年终假,太多的无奈让自己感到很窒息、很无力。想过飞,出走一下,可是只是暂时的放下,回来后还是要面对一切。
          每一年的岁末,我都在告诉自己,一年难过又过了一年,明年应该会比较好。然而一年又一年懵懵懂懂地过去了,我却发现越来越亏待自己,越来越活得不开心,彷如一只被困的野兽,再怎么努力也跳不出那无形的心网。
我思考着做些对自己好一点的事,让自己疯一下,解脱一下。于是,我把头发剪了,把那苍苍的发丝染黑了,希望能让自己的心境感觉到活力的冲劲,唯有如此,我才能拥有力量继续去冲刺。
我一直期望哪一天我能整理我多年前的涂鸦,拥有自己的一本书,那是我人生里唯一感到有成就感的寄托。于是,我完成了自己的部落格,把那些心血一一地、慢慢地放上去。虽然那不是可以握住手里、有实际感的书,但侄女为我设计的背景却是那么文雅,那么令我欢欣。
我不需要别人给予我绝对的认同,但重要的是,在这岁末的来临,我圆了一个埋藏在心窝里很久的梦。

冻结的心灵

     她像只受伤的野兽,退缩到一角,用力地摇晃着头,尖声嘶叫着。那张被泪水淹没的脸苍白得像张纸,紧握住的拳头微微震抖,身子靠在墙角却也抵不住强烈的摇晃。
我的每一根心弦都在抽痛,走了过去,紧紧地把她拥在怀里。她挣扎着要脱离,但我无法,也不想放手。她却突然用力咬住我的手臂,我被这出乎意料的动作吓了一大跳,一时回应不过来,只能随着疼痛叫了出来。
她更死命地咬着,仿佛要咬下那一片肌肉才释然。我唯有闭上眼,让那牙齿埋入手臂,拥住无助的她,手臂的疼痛麻木了,心却痛得在吁气。若是她以这种方法才能释放她的无助与痛苦,让她感到好过点,我已无所谓了。
良久,良久。
她慢慢地松开,却不受控制地抽泣着。她把头埋在我胸前,用力地捶打,打到她累了,哭到她沙哑了而后,她静了下来,呆呆的眼神望着前方,泪继续无声地奔流。
-         -     -  她病了。
昏昏迷迷中,她反复地呢喃,参杂着哭泣,双手在空中挥晃,仿佛想抓住什么。闹累了,她就沉沉地入睡,紧蹙的眉头伴着眼角的泪珠。
我轻轻地拂开遮住了半边脸庞的发丝,端详着那一脸的消瘦,心中真的真的很痛。她有着太多不是任何人可以帮她分担的无奈与伤痛,她必须自己勇敢地站起来,勇敢地爬出那一道把她困住的围墙,勇敢地飞出去。
其实,她一直努力着,然而当她以为她是再次活过来时,人生的残酷再次把她的伤口撕开,洒下盐巴,让她一次比一次更加剧痛。她已无法以夸张的笑容伪装自己,她甚至寻求酒的麻醉以逃避一切。
对她,这不是脆弱的表现,而是她已逐渐没有能量去复原。她唯有寻求另一个出口,希望从中让她活出另一个自己。然而,她活得越来越苦,越来越窒息,发疯地想脱离困住她的那股无形的压力。
她彷徨、失落,迷失得没有了方向感。人生对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要她独自去承担半个世界,然而她只想做个小角色,开开心心做一个真正的自己。
她连这一点小小的要求都没有权利去拥有,于是她崩溃了。她的世界崩塌了,只有哭、闹,像只受伤的野兽,竭尽所能去保护自己。
这一病,几乎要了她半条命。也许,下意识里,她就想借此寻求解脱。当她的烧全退了,当大家以为她总算活了过来,医生却残酷地宣布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把自己封闭了起来。
“她也许会一辈子这样子了,这是一种逃避,也是一种保护。她可能承受了极大的刺激,一个她根本无法去承受的刺激,伤得太重时,她就会封闭自己,唯有如此,她才能活下去,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静静地望着窗外,眼神落在遥不可及的水平线外,没人能从那深邃的眸子里探索到她的内心。她不再闹了,紧抿着嘴,就这么怔怔地、呆呆地坐在窗边,始终不言一语。
她没理会身边的人,仿佛我们不存在。
“真的没办法了吗?”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我不能保证什么,这种病例也不是没复原的机会,一切要靠她自己,哪一天她解了心结,那一天就是的她重生。唯有不弃不离,用真诚对待她,因为她就是感觉到这世界对她太虚假了。加油吧!”医生拍拍我的肩膀,走了出去。
她的女儿走了过去,握住了她的手,然而她没有把眼神拉回来看她一眼。那是她牵肠挂肚的女儿,千辛万苦才把她拉扯大,把她培育成一个标致的的孩子,而她此时却把她挡在心门外。
            当她希望为了她而付出一辈子青春的母亲也能有自己的幸福时,她却心痛的看着她把自己也给遗忘了。若选择失意可以减轻她的痛苦,与那段伤害她一辈子的过去割舍,她没反对母亲的意愿,但不是把她也放在行列里。
            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不停滚了女儿的脸颊,她哽咽地唤着那尊类似石像的她。而她,始终呆呆地、失落地望着窗外。
          “让她自己走出来吧!”我叹了口气,搂住了她的肩。“只要我们不放弃,她会回到我们的世界里,相信她吧。”
          “那是多久的事啊?”声音的无奈令我心痛。而后她直直的看着我,很认真地问:“你后悔过吗?如果此时放开她,我会理解的。。。。。”
          我望着那孤独的背影,那么的瘦弱,只要轻轻地一折就会断裂了,放开她?每一颗细胞都在呐喊,不!全世界的人都可以放弃她,但我不会,即使等一辈子,我也会守住在她身边。
          我深深地相信,她会回来的,一定会。

Friday, December 24, 2010

情为何物

问世间情为何物?

当你爱一个人时,她就是你的全部。你会因为她的一言一语,一举一动,一个回眸,一个微笑,甚至是一声叹息而心动、牵挂。

你会期待与她分享每一时每一刻,你的快乐,你的痛苦(若有),你的无聊,你的糗事,你人生的每一点一滴,你是那么期望地想让她知道。

你也期待知道她的一点一滴,她在做什么,笑什么,想什么,喜欢吃什么,喝什么,任何一点和她有关系的,你都想要了解,因为此刻的你,除了她,什么都不重要了。

你的世界会因为她而变得灿烂、亮丽。一阵雨对你而言是那么地诗情画意,那夕阳是世间最美的画面,夜空里眨眼的星星代表了你无声的爱意,这世间还有什么是不完美的?

此刻的你,不知什么是狂风暴雨,不知原来外面的世界是那么地险恶,原来你一直是活在童话世界里!

于是有那么一天,当她对你说她不爱你时,你惊呆了。你的世界开始褪色,暗淡,那诗情画意的童话一片片地被撕破了,没有公主与王子,没有永远幸福快乐地在一起的结局。

你掉入谷底,粉身碎骨,你呐喊着为什么电视剧的剧本在你身上演绎了,你呐喊着为什么是你,为什么偏偏是你?没有人能够告诉你,那个开始本来就是个错误,因为你不会信那只是个童话,像许许多多的童话一样,现实的世界里是没有完美的结局。

你哭了,但你的泪无法洗去你的伤痛,无法治疗那颗伤痕累累的心,无法补救那碎成片片的艳丽世界。你发现你不知再能为谁而活,因为你竟然忘却了你身边还有许许多多爱你、关心你的人,你的世界因她的离去而静止了。

情为何物?

哈哈!你苦笑了,带泪的苦笑了。当你纵身一跃时,情,对你已不再重要了。

也许,此刻的你,已明白童话世界里的情永远只是个童话,但是你无法相信那是真的,无法接受没有公主和王子的快乐结局。。。。。

请真诚对我

不要用虚伪对待我。

那是一件很残忍,很残忍的一回事,残忍得把我推入深渊,残忍得把我的世界粉碎了!

难道真诚对一个人是那么的难?还是这世界已没有真诚这回事?

难道这世界必须勾心斗角?难道这世界必须互相伤害才能生存?

难道一直来,那些所谓的欢笑,所谓的开心相处,也只不过是一出戏?

难道这又是人生路上一个可悲的玩笑?一个让我不小心踩到而炸得粉身碎骨的地雷?

不要告诉我这是误解,这是抱怨,这是自转牛角尖!不要当我是不懂事的孩子,当我是痴呆的傻瓜!

伤害另一个人的过程,你会怎理解那份痛?尤其是当你认为你并没有伤害的意思!

恨的背后,是一道很深很深的伤痛,如果可以,我一点也不想恨!

哀莫大于心死,我只要你真诚对我......

抗议

你又在抗议了。

你开始发脾气,把自己锁在房里,这次好像非常不满, 鸡飞狗跳 - - - 这是最能形容我们此时的处境,因为你用绝食来威胁大家。

最近,你常常如此,动不动就无理取闹。是的,在许多人的眼里,你是无理取闹,但在你的心里,你是受害者,受伤者。

我只好又回去当你的浮木 - - - 这是我唯一能扮演的角色。每一次你耍脾气时,每一次无人能哄你时,我就回去当那个唯一在那个不顺意的时刻的救星。你捉住我的手,向我控诉没有人记得你的存在了。因为,所有的人成了你的假敌,每一个人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针对你了。

孙子们玩电脑游戏,难免会吵架,你就是要讲几句。结果这一次,大哥说了一句:“孩子们怎们玩,就让他们去,不要理他们。” 因为这句话,你竟然开始抗议,不吃中饭。

这是你不曾做过的事,儿子慌了,打电话叫我回家吃饭。我说我忙,他说一定要回来吃个晚饭,我就知道有问题了。果然,是你的抗议让大家傻眼了。你不再给他面子,虽然你是那么期待他带着一家大小回来看你。为了一句话,你就这么认为我们大家不爱你了,不要你了。

也 许,是赏个脸给我吧,我牵着你的手要你出房吃晚餐时,你没拒绝我。就这样,“平安无事”地过了几天,直到儿子一家要回去。但你还是摆明你不高兴,因为他们 要走了,你还躲在房里,不像往年你会坐在客厅,问行李收拾好了吗?飞机票有拿吗?路上要小心哦!吩咐又吩咐的依依不舍。

结果,果然又出事了。当我收到求救电话时,你已经用绝食来抗议了三天!

为了没有及时找到你的药给你,为了不懂事的孙子一句话,你把自己锁在房里,不管大家如何敲门,你继续抗议。

我带了食物给你,其实我没有信心你会接受。还好,这个浮木角色来得正是时候,也许你已浑身无力,没有继续抖下去的能量,唯有当着是添油站。我连续赶回家两天,让你温饱,让你知道你还有女儿在关心你。

你说我忙,这样跑进跑出很辛苦,叫我不用来。你说你自己会煮,你不会饿肚子。但我知道你没办法做到。十年前,也许我会不理你,让你出出气,过些日子你就归队了。但现在的你,几乎是瞎了,你能摸索到什么?

如果真的能够,你会拒绝我的食物,就像十年前一样,你以那一身傲骨拒绝一个出嫁女儿的任何东西,简单至一杯茶,荣重至过年过节的礼物,你可以赶着我带回去。

我告诉你,如果你“乖”,我就不用那么奔波,但你没有。吃饱后,我步出家门后,你又把自己锁起来,你叫我如何放心?

你的抗议惊动了二姐,连她也赶回来做和事老。今天,总算你出来与一家人吃午饭,也答应今晚会吃晚饭。我们真的希望你看到孩子在让步,不要再抗议。

你说三弟只是问你要不要吃饭,而不是要你吃饭,哦!原来你要的是肯定的语气才能表示诚恳,才能表示真诚。

我们偷偷开了家庭会议,我告诉大家你其实不是无理取闹,而是患上老人愚智了。也许,对我们,对你,接下来的日子都是个大挑战,你随时会因为一句无心的话而采取抗议行动,让我们再次鸡飞狗跳。

看着你孱弱的身子,我们担心的是,你能抗议到几时?被列入黑名单的大哥,只能每晚在面子书线上从我这里跟进你的情况,而我也只能继续在适当的时候出现当你的浮木,又在适当的时候抽身离去,让你归队。

妈妈啊!希望在这接下来的日子里,即使你要抗议,也不要让我们为你心惊胆跳,鸡飞狗跳吧!

倒数 45

倒数45,然后纵身一跳,是不是很傻的一件事?

很多人都在讨论其对与否,很多人都在说如果。。。。。,也许就不会发生了。这是我们的通病,等事情发生了,常常对事的评论,甚至是对事后的风凉话。

你们曾经感觉到很绝望吗?

也许很多人会说,这世界上有什么事是那么大不了的?说出来听听,说出来让我们分担,每每发生了时,这就是许多人为了表现大爱,表示关心而说的话。

我们也常说,某人得了忧郁症了。可是会有几个人,真心愿意借个耳朵给他,让他把心里的垃圾倾倒出来?有几个人真心愿意伸出手,把他牵出黑暗,回到阳光?

这 个世界就是那么现实,没有几个能也没有几个愿意做到这一点。你是不是有过这样的经验?某人会不停地“缠住”你,不停地告诉你他有多苦?当一个人第一次对你 诉苦的时候,也许你还可以耐心听一听,然后给予一点的关心与支持。但是,一个人的心结不是一次就可以解决,如果是那么的容易的话,这世界还会有什么烦恼? 还会有所谓的倒数45吗?

于是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时,你就开始厌烦,甚至会认为是无理取闹!诉苦的人是认为 他可以信任你,才会把堆积的心里垃圾翻到出来,让你把毒素分解。当你无法做到这一点时,当你开始回避对方时,就不要怪为什么他变得更不可理喻,因为他会认 为你也不过像许许多多人一样,到最后选择放开了他的手。

从这边缘回来的人,不代表他会从此"平安无事",不代表当初他毅然站起来后,没有倒下去的一天。下一个黑暗的人生阶段出现时,他会更加无力,更加无法再次把垃圾倒出来。此时在许多人眼中,他也变得更加无理取闹,不停地在转牛角尖。

其实,也不能说谁对谁非,因为当你没有那种经历时,你是无法把自己真正处在那个处境,无法真正去理解对方到底需要的是什么,这也是为什么许多人会感到厌烦,选择放手的原因。也因此,没有几个人会深虑是不是可以放手,是不是放开了就无事了?

于 是,很不幸的,悲剧终于发生了。对于选择放弃的人,我们都在问他为什么要封闭自己?为什么要那么自私,选择抛开爱他的家人及亲友?但是,我们问过自己吗? 我们是真正的爱过他吗?关心过他吗?还是也只不过是其中一个在他无数次向你倾诉时,开始回避他的人?当他紧紧捉住你的手时,你毅然并忍心把他甩开?

我想,这时候不管答案是什么,已经挽救不了什么。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命吧。你说这是悲观吗?我不置可否,真的。

有人问我,会不会倒数45?

哈!为什么还要做最后的倒数45?真正选择这样离开时,倒数5分钟也太长了!

- - - 因为,当一个人开始想办法“倒垃圾”时,其实他已经开始倒数。。。。。

心结

这是一辈子无法解的心结。

一直在挣扎,一直在寻求出口,可是可能实现吗?

那是个很难圆的梦,闯不出那无形的心网,飞不出那越来越窒息的困境!

曾经告诉自己,终有那么一天一定要脱离,一定要断绝,此时为什么是那么地无奈?曾经拥有的一身傲骨在哪里?为什么那份坚持却已化为逐渐的无力感。。。。。

曾以为放下了,曾以为把它埋葬了,可是为什么偏偏要再次掀开那道伤痕,让我血淋淋地无从哭诉?

那种伤害是残忍的,是致命的,却是被人无情地当着是笑话!我真的那么傻吗?不!是活在这个无法突围伦理的年代,不是心甘情愿地留下,绝对不是!

我一直期待有那么一天,我能飞出去,真正地与那一段痛苦割舍,我真的一直期望圆了这个梦。。。。。

虽说解铃人还须系铃人,然而当铃失去了,这铃又该如何解?

也许,必须等到那一天远离此地才能来个了结,唯有如此才能脱离世人的指点,在人生另一个跑道上单飞。。。。。

祝你幸福

今夜,我哭了。
只因为那一句:
-----我希望你是幸福的。

原来是那么温馨的祝福:
希望你是幸福的。
我何尝不想是幸福的?
-----然而,我幸福吗?
我茫然。

曾几何时,
幸福已悄然离我而去。
仿佛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久得我再如何寻觅,
也无法仰望到幸福的踪影,
久得我再如何期盼,
也无法呼吸到幸福的气息。。。。。

往事,已不堪回首,
过去,就像彩球已飞得很远,很远。
也像那片尘埃,
随着心灵的静止,
永远,永远封闭了。 

-----而你,
却偏偏在这一刻
对我说:
我希望你是幸福的。

-----于是今夜,
我哭了,
只因为我已无从追寻幸福。。。。。          


了解

你了解吗?

一直以为,我很了解 - - - 而你,却问我,我了解多少?

天啊!这一句话几乎粉碎了我的世界,我的心血淋淋的被撕开,令我痛不欲生。

原来,这些日子,我白忙了,也白活了。原来一切的付出,像个笑话,而我,只不过是个可怜的傻瓜。

我不知道是否还有勇气去了解一个人?每一次都是变成伤害 - - -对别人的伤害,却从来没人问我对我的伤害又如何?

我近乎是哀求了,别再这样对我,因为每一次受伤后,恢复的力量越来越少了,恢复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我不知道哪一天我无法再承受时,是否将是我放弃自己的时刻。。。。。

我尽力去做好自己,每当满怀希望时,往往就是晴天霹雳地宣布我的失败的时候。人说,爱之深,责之切;而我则是,爱之深,伤之痛。

我无法再压抑我的泪,就像我无法再压抑我的痛。我逼使自己去忘记,去放下,然而躲在黑暗中,泪却无法禁止地奔流。我是那么地无助,像一个在大海汹涌波涛中几乎溺毙的人,却没有人伸出手牵住我。

多年的努力想重生,为什么老是把我推向深渊?为什么无法让我喘口气,让我找到真正的希望?为什么要我虚伪的活着,虚伪的笑着,只为了隐藏那个伤痕累累的真实自己?

也许,我不了解你,但你了解我吗?

也许,你不会,永远都不可能。

哈哈!我都已不知那个是自己,无法了解自己,还能祈求什么啊?

泪,就让它继续奔流吧。。。。。

Wednesday, December 22, 2010

断绝

        签下名的那一刻,真是感慨万千。

       等了大半辈子,总算等到了这一天。一直在挣扎着如何从这痛苦中抽身出来,然而面对各种伦理的压力时,却一再地迟疑了。明知道那是无望的结局,长痛不如短痛,却也拖拖拉拉了大半辈子。此刻算是圆了多年的梦,白发苍苍之际,竟然不知该庆幸或是无奈。

       有人说,历史不过是不停地重复古人的事迹,在人生的旅途上,何尝不是如此?他人的过错,往往不是你的借镜,忠言总是逆耳的,仿佛唯有踏着别人不该走的脚步,经历同样的创痛,才能学习成长。

   虽然一切原可避免,然而当时仿佛蒙蔽了双眼,心甘情愿地踩了进去,直到伤了、痛了,才惊觉自己像许许多多人一样,重复着历史。

       人生,真的不可踏错一步,回首已是百年身。感慨啊感慨!唯有化作叹息,把一切的无奈,借着长长吁出的一口气,让它随之消失。

          从头到尾,她没和他交过眼神。其实惊觉他对自己有所隐瞒的那一刻起,他就开始逃避她的眼神。他总是支吾着,编制了各种不成理由的理由,想自圆其说。

          哭过,也央求他将心摊开,两个互托终身的人应该坦诚面对问题,而不是竭尽所能去隐瞒。然而,他却选择背叛她,越陷越深,坚决否认自己所作所为,把她当傻瓜一样,以为可以被他牵着鼻子走。

          当越来越多的至亲开始和她翻脸,她才发觉她已无从踏步,仿佛被地雷包围着,一波又一波地轰炸着她,遍体鳞伤之际还不知发生了什么。
                    直到某一天,她被拦住了,被责骂借了兄弟姐妹的许多钱,多年来不但分文不还,还不停地向他们伸手。她错愕地呆住在那里,任凭对方向她轰炸。

          “你简直不是人,这是我多年来辛辛苦苦才储蓄的一笔钱,你就这样把它挤光,不用还吗?”

          “这句话,请你说清楚一点,怎么说是我挤光你的储蓄?”她拼了最大的勇气,回了一句。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难怪哥哥说千万不要让你知道,你反正都是否认一切的!”

          那一句话简直要了她的命,她痛得万箭穿心,几乎昏厥过去。原来,这些年来,卑鄙眼光的背后有着这么重大的秘密!她掉头冲回家,抓住他责问,但他还是一再否认。

          “好!如果你是没做过,那我们现在就去对质一下,起码还我们一个清白!”她狠下心,不想再对他让步。

          “我。。。。”他开始支吾,而她却心碎了,因为她发现他变得那么陌生,陌生得恐怖,陌生得她几乎不敢相信这是她每天生活中最亲密的人。

          她咬紧牙根,深吸一口气,赌了最后一局。她忍痛把她结婚时妈妈给她的那条项链、婆婆给她的那对手镯,还有孩子满月时亲友赠送的戒指,统统拿出来变卖,筹到一笔钱,交到他手里,要他自己归还给弟妹。

          除了选择再次信任他,除了选择认命,希望用行动去感动他,让他回头,她真的不知还能够怎么办。来自一个旧式的家庭,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她根本就不可能回家寻求援助。他是她的一切,失去了他,她不知何去何从,也因此,她做了这个不知结局的选择。

然而,接下来的日子,他反而变本加厉,对着他的家人、朋友,他还是维护着他那一个孝顺儿子、好兄弟的角色。而她,在别人的眼中,是个令人非常厌恶的人物,因为他已把她塑造成一个无理取闹、贪得无厌的家族成员。而可怜的是,她还在懵懵懂懂之间,尽力去表现好自己,却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身边的人总是用那种有色、卑鄙的眼光评估她。

      那段无助的日子,把她陷入无底的深渊中,举目无亲,连个可倾诉的朋友也没有。最让她心痛的是,孩子也怨她,然而,她又如何令幼小的她们明了事实的真相?她唯有孤独地承受着一切,秉承着有那么一天一切会明朗,期待那一天苦尽甘来的来临。

          让她终于决定放弃这个无法实现的结局是多年后,她再次被悲痛炸得粉身碎骨。当她被告知她当年那么痛苦才筹到的一笔钱,又被他不知拿到哪里去时,她惊醒了,她输掉了当年的赌局,她输掉一辈子的托付,她是彻彻底底的输掉了她的人生。

          她的心,开始冷了,冷到她时常想了结了自己,以逃避这一切的莫名伤痛。她想过开着车,迎向高速而来的大型车辆,心想这一死虽然会很难堪,甚至尸首不全,但也应该没有比他的欺骗所带来的痛更痛。也曾想过跃入湍急的河水,让旋转的漩涡把一切的痛淹没,流向大海。

          然而,每一次,当她伫立于生死关头时,孩子无辜的脸庞在她的脑海中不停地闪动,于是她犹疑了。错,是她和他之间的错,孩子何错有之?她怎可忍心撇下她们,一走了之?她怎可忍心把她们推向她身置其中的痛苦深渊?她怎可忍心啊!

          于是,她回头,但不代表妥协。她留下来是为了孩子,她告诉自己,既然当初把她们带来,她必须对她们负责,不能因一个不尽责的父亲,再让她们拥有一个不尽责的母亲。此时,她剩下的只有一身的傲骨,而她必须以这身傲骨保护她们成长。哪一天她们能勇敢地站起来,面对自己的人生,将是她带着欣慰的微笑抽身离开的时刻。

          她挺着胸前进,越战越勇,孩子成了她向前冲刺的能量。她要带领着她们走出那一段不堪的人生,而内心中,她从来没放弃将来哪一天要和他来个彻彻底底的断绝,纵使她将面对全世界的指责。唯有断绝,才能让她有真正的重生,即使是剩下的日子不多,她也要圆了这个属于她的梦。唯有如此,才能让她无恨无悔,伤痕累累的人生也算是个善终。

          而今,孩子已开始展翅高飞,也在成长的过程中开始体谅她对她们的付出。对于这个最后心愿,她们给予最大的支持,只希望她活得开心,不要让那段不堪的过去充塞她剩余的人生。

          她,自由了。站在阳光的底下,深深地吸了口气,她不想回首,因为前路是新的开始,一个真正属于她另一段人生的开始。于是,在孩子的拥护下,她告别了过去,含笑地迎着阳光。

          她将单飞,但会翱翔于另一片灿烂的天空。
         



Wednesday, December 15, 2010

思念老爸


又是四月了。

     转眼您走了两年。在这说长不长,短不短的日子里,您留给我们的是无尽的思念。不知在另一个世界里的您是否也怀念我们?

     开心果的您走后,仿佛也把家中那份热闹与欢乐带走了。虽然我们延续着周末和节日的家庭聚会,但是缺了您以后,就是少了那份令人羡慕,吵闹又和谐的气氛。最明显的是,屋子不再充满歌声,不再有您边唱边舞的情景。试问,有几个像您一边唱歌,一边牵着孙子舞蹈的爷爷?

     您是个那么乐观的人,廿几年来,不管面对任何问题,您是那么积极的面对一切。您曾说,快乐是一天,不快乐也是一天,那又何必愁眉苦脸地过日子?也许是因为如此,歌声成了您生命中不可舍割的部分,尤其是妈妈走后。

     我们与妈妈的缘分虽然不算长久,但她像您一样,在我们心中的分量不会因她的离去而减少。是你们给了我亲情的温暖,来到您家,我才真正体会到父母是如何的诚心诚意爱孩子。即使是媳妇,你们从来没有把我当外人看待。对我而言,您即是亲人也是朋友。也许是彼此的交心,才能让我那么强烈的感觉到家的温馨。

     妈妈的离去,对您是很沉重的打击。她的身子一向不好,多年来每当她病发,您即刻带着她求医,从来没有劳烦过我们,充分表露您对她坚定不渝的爱,同时也不假手于人。

     只有最后一次,您尽了一切的努力,却没法把妈妈活生生带回来。您的世界在那一刻其实粉碎了,原本是开开心心要和她回来,但一切却那么的戏剧化,妈妈突然昏迷,就这样没留下一言一语丢下您而去。
     但是为了妈妈,您硬撑下去,独自张罗把她运回来的身后事。您只挂了一通电话交代我在家把一切安排妥当,您说:“一切从简吧,你是有能力办到的。”

     我握住听筒良久,那么大的担子我该如何去承担?但是您却那么地信任我,只因为家里找不到第二个常被您带在身边去协助料理同乡身后事的人选。您已为妈妈那么辛苦地付出那么多,您只对我做出那么一个要求,我怎能忍心拒绝?

     我告诉自己,若老爸能,我也一定能!于是,我没有嚎泣的时间,带领着大家,尽力把一切安排妥当,只希望能为您分担失去至亲的伤痛。其实,我内心是凄苦的,我多么希望找个可依靠的人,痛痛快快哭一场。

   看着妈妈的棺木运出来的那一刻,我几乎崩溃了。而您已先前一步,由叔叔带回家,赶到墓园亲自为妈妈选择她长眠,也是将来您与她相聚的地方。您交代我,一路上一定要好好把妈妈带回来。于是,每到分岔路口,每过河流桥梁,我都呼唤着妈妈紧紧跟着我们回家。

     那个傍晚,您拿出妈妈要您帮她买,也是她最后一次留给七个孙子的纪念品。领过那个装在精美盒子的小人偶,每个孩子对着棺木中的奶奶致谢,我们的泪水像决堤的河水,心撕裂成一片片。也许她吩咐您时,她也没想过是在如此的情况下分给孩子们吧?

     知道吗?孩子们是那么地珍藏着小人偶,内部的巧克力发霉了就把它丢掉,再把小人偶小心翼翼放回盒子,摆在柜橱中。那是他们对奶奶唯一最深刻的回忆,尤其是年纪较大的几位,曾经在奶奶的呵护下成长,那份情感不会因时间的逝去而消失。
    
往后的日子,您常对着妈妈的相片,向我们诉说过去那段甜蜜时光。唱歌成为您填补心中空虚的良药,就像您所说的,快乐也一天,不快乐也一天,也许那是您思念妈妈的方式吧。

     转眼十三年,当许多人抢着在九七年七月七日走向红地毯的那一端,幸福却悄悄的从您生命中隐退。一向健康,没大病的您,突然因感冒而气喘得很严重。三嫂慌慌张张上来跟我呈报时,我感觉到事态的不寻常,因为您一向来没有气喘的现象。

     看医生是您最害怕也最讨厌的一件事。也许是多年来,您一直陪在妈妈身边进进出出医院,看得太多,看得心寒,深怕哪一天也发生在您身上时,您该如何去面对?于是每次生小病,您一定当自己的医生,胡乱吃药,却也药到病除。

     可是那天早上,当我试着哄您去看医生时,您即刻答应。反而令我担心受怕的是您那么积极地换好衣服等我。要不是撑不下去,您怎么肯答应的那么爽快?

     医生只看了您一眼,要我即刻带您进院。虽然我向来处理事情很冷静,但那一刻却让我踩上地雷般震撼,一时无法回过神来。我深深吸了几口气,对您说:“老爸!我们去医院,好吗?”

     您点点头,眼神闪过一抹无助。与您相处了廿几年,我还没看过您如斗败的公鸡般屈服了。即便是妈妈的离去,在我们眼中,您还是不倒翁。

     我吩咐三嫂通知其他弟妹后,飞车把您送入医院。医生为您接上氧气,吊了点滴,但因您一向没看诊,没有病历可追踪,只好暂判定您得了肺炎。到了傍晚,您的情况更加严重,于是要求转院。您对医生说:“万一在途中我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自己负责。”

     救护车一路呼啸而上,您对我露出坚强的笑容,一再反过来安慰我,说您没事的。我只好拍拍您的肩膀,若无其事的说:“老爸最棒,加油!”


     一小时多的路程,对我是那么煎熬,对您又是何等的残忍?您撑到医院,却在两个小时后插管了。看着那条大管不停地被塞入您的喉间,而您痛苦地在床上挣扎,我多么希望被插的是我,而不是您。

     接下来的一星期,昏迷中的您,情况越来越严重,最后院方发出了病危通知书。我们以为您就这样离开我们,但您没有。敬慈赶回来在您耳边呼唤您时,您奇迹般的睁开眼睛,不停的对她笑,不停地点头,虽然那一刻您不能言语。当小薇回来时,您开始与她哼‘爱拼才会赢’!

我们不敢抱有太大的希望,深怕那是回光返照的现象。也许您已在那道门外转了一圈,却没人开门让您进去,于是您又回来了。

     往后好长一段日子,因为孱弱的身子,您乖乖的留在家休养。探访您的亲友,来自各阶层。我们惊讶地发现原来您比我们想象中更加交游广阔。

     第一次的复诊,您很听话的答应去。第二次复诊后,您说医院已有您的户口,下次有任何情况,也有资料可追踪。更何况,三个月后,您复原得非常好,开心乐观,茶照喝,歌照唱,舞照跳。

     除夕本来是您当家的日子。每道菜您都很用心去打算,尤其是祭祖,我们只是从旁协助。可是那天,您因背痛而感到很不舒服。团圆饭时,您坐在一旁,不吃了,怎样哄骗您连汤也不多喝几口。您说您感到累,团圆饭因您回房休息而匆匆落幕。

     年初三的傍晚,我还带了狮团回家向您贺岁,您也开开心心的迎接,就像您多年来对学校的鼎力支持,从来没推辞过。但是当我八点半回到家,却听说您进了医院。原来您很不舒服,只是硬撑着,我们一走,小弟就把您带到医院寻求治疗。

     第二天早上十点左右,小弟说您的肺部长了异物,很可能是肿瘤。当时带领着狮团进行筹款活动,晴天霹雳的消息让我怔了好久,灵魂飞了一半到医院。

     中午休息时段,我和敬柔匆匆赶到医院,只为了见一见挂念了一夜的您。为了不让我担心,影响我的工作,您竟然轻轻松松的说您在度假,还比较着新医院的设备好比酒店,住得多舒服。

     这就是您,永远宁可把一切揽在身上也不希望别人为您担忧。于是我也假装的很羡慕的说:“老爸!您还真会享受,你看我们,还要晒太阳淋雨!”

     您心疼的拍拍我的手,说:“是咯,黑得像个印度人!好了,别担心我,你这个总司令快回去吧,别让大家久等了!”

     我对您露出阳光般的笑容,但转身后,泪水不争气的掉了一大把。

     做了电脑断层和骨头扫描,证实您得了肺癌,而且是末期,开始扩散。肿瘤像恶魔般吞噬着您,这也是您背痛的原因。很快的,那份刺骨的疼痛已超越您所能承受,医生也开始配给吗啡以减轻您的痛苦。但是,您顾忌到这是毒品,而不是医疗上用来减轻痛苦的药物,拒绝服用。

     我曾问医生有关这个问题,他回答我说:“即使是上了瘾吧,半年还是一年半?”
    
那个答案已隐隐约约的告诉我,您的真实情况。快的,您只有半年的日子,慢的也只有一年余。选择服用吗啡,可减轻您的痛苦,拥有尊严的活下去。而您却做了第三个选择 --- 勇敢地抵抗那份刺骨的疼痛,即使痛得无法言语,也从来不哼一声,无论如何不肯服半滴的吗啡。那份勇敢,看在我们眼里,既敬佩又痛苦,却也不能为您分担什么。

   那个下午,我下班回来才下车,敬媚拦住我,脸色非常担忧。我赶到您身边,您说:“你快带我去医院,我感到不对劲。”

     我的心一沉,问:“老爸!您那里不舒服?”

     您指指肿胀的肚子:“里面很胀,很难受。”

     我即刻通知大姐回来才能把您台上她那辆比较大的车子。当我和您坐在车后,您凝望着我,拍拍我的手:“没事的,进去住两天就回来!”

     我咽了咽喉,努力地抑制着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我不能哭,您是那么坚强,而我在您眼中也是最坚强的,虽然彼此心知肚明您的状况。于是,我又露出阳光般的笑容,点点头:“是的,休息两天,比较好就回来。”

     然而,您却没有机会回来了。

起初两天,您的情况有起色,我们满怀希望,就像您所说的,过几天就回家。第三天我下了班去看您,发现您恢复了的水肿现象,心中那份担忧深深地抽着我的心。我知道您的情况开始走下坡,但表面上,您的精神是那么的好。

     第七天的下午,您还开开心心地和来看您的堂姑聊了一个多小时。四点多,您打了个哈欠,想睡一下,没想到,这一睡,您却突然昏迷了。


          医生说您不可能再醒过来,因为癌细胞已扩散到脑部。无论我们如何在您身边呼唤您,您没有睁开眼。那一夜,我们全部哭了,难道您就这样无声无息的离开我们?

     次日下午,又是我在您床边看顾您。虽然您一动也不动的躺着,能看着您每吸一口氧气,对我们来说是那么的奢侈。后来,我发现您打点滴的手背湿了,原来点滴已从针口缓缓地出流了出来。

     护士试着重新插过,几经尝试无法成功。后来,她再尝试时,却把您刺醒了。我立刻交代二嫂联络家人赶来见您一面。您对这我摇头,痛苦的挣扎着,那场面就如当初您插管一样。我残忍的哀求着您,既然您醒过来,您就看看我们一眼吧。

     为了完成我们的愿望,您却付出惨痛的代价。癌症的痛令您全身发抖,抓住我的手像铁钳子般夹住我,几乎把我的手指头夹断。我们却要您看看我们每一张脸,即使要离开,也要谨记在心。

     不再忍心看您痛苦,我们好不容易决定放开您。当医生为您装上了吗啡的注射,我们知道,您将逐渐的,永远离开我们了。就这样,您入院的第十天凌晨,我们看着您走。我们说好,不再掉泪,因为您是带着我们的祝福去和妈妈相会。。。

     老爸!四月廿五日是您的忌日,两年了,您从没离开过我们,因为您永远在我们心中。思念您,老爸!

Saturday, December 11, 2010

Pain in the Heart


            It’s a pain.

A great pain indeed to realize that you did not actually belong to those whom you have always thought you were a part of them. Those whom you thought you cared for and being cared for.

0nly when you found out that you were never in any position to fit in and that you were totally left out, did you realize who you were! Nobody!

Ha! Then you have to fight so hard to swallow those stinging tears welling up in your eyes and at the brink of streaming down, and yet you should not ever cry. Yes, you should not as you never existed to them, so you don’t even have the right to cry. That’s it.

Looking back, it’s a terrible joke and one that you have to accept, though how you wished it never came along in your life. Yet it was a fact, a truth that hurts you so much now that you feel like screaming out to ease the pain that is suffocating, strangling and stabbing your poor soul. 

Were those laughter and joy just fakes? Or were you being fooled around as it had always been on you, so it was just a matter of repetition being a fool that strutted on the stage to finish his part and then discarded?

No matter how it started, it always seemed to end in the same way. The inevitable way, draining the courage to revive as you retreated into a corner like an injured animal licking its wounds, groaning in misery over what had so dreadfully fallen upon you.


It’s hard to believe it and take it. Really terribly hard. So how can you be okay when asked? Especially being asked by someone who pretended to be innocent or had to be innocent so as not to be guilty of what had been done to you? Yet you had to pretend too, that you were ABSOLUTELY OKAY. AND NOOOOO WORRIES AT ALL.

WHAT A BLATANT LIE THAT IS TO YOU YOURSELF AND YOUR COUNTERPART!!!!!!

You shook in anger to yourself in the darkness of the night. You did hate yourself just for the sake of that DAMMED dignity of yours which will continue to lead you on through your life, pulling you on through more of these unavoidable, painful circumstances.

Maybe, the end will come one day but there will be no one to tell you if your pain does really come to an end. Until then, you just have to live up with that shattering pain in your heart…….
 




天涯荒草


经过了十多个小时的漫长旅程,飞机终于降落了.

          她吁了一口气,随着其他乘客先后步下了飞机。她抑不住兴奋的心情,脸上是一抹掩不住的喜悦,竟然有股想飞的感觉。

          是的,她很高兴,因为她终于学成归来了。五年不是很长的一段日子,但也不是很短,尤其对故乡有着牵挂的人来说,五年独自在海外并不简单。到底,时光仍然如水流,五年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流逝了,而她,终于又回来了。

          接机的,送机的,人山人海,水塞不通。她跟着人群在移动,一边东张西望,一脸的期待。

          “诗玲!诗玲!”

          她听到有个很熟悉的声音在叫她,往人群一看,果然看到了来接机的大哥。她挥了挥手,穿过人群,好不容易两兄妹才聚在一起。她高兴得不知该说什么,只望着大哥傻笑,好像她要说的全部化为她的笑意了。

          “诗玲!”大哥推了她一把,又打量了眼前一身灰衣的她点点首,道:“怎么?那么的高兴?别笑太多,担心门牙笑掉了!唔。。。。。一身的灰色,五年前的小姑娘长大了咯。”

          她白了他一眼,一脸不高兴:“哼,小妹才下飞机就要打分数,算是你的见面礼吗?若是,就多谢了!”

          “哎呀!我们家的小姐可学坏了,才不见五年就懂得白眼又撒娇,那还。。。。。”

          “得了,别老是呆在这儿嘛。”她打断了他的话,向四周望了一下:“大哥!你自己一个人来的?”

          “咦?不够吗?你的信中也没提到,不然我可要找个啦啦队为我们的小妹敲锣打鼓一番。走吧,回去再慢慢说。”大哥接过她的提袋,转身就走。

      她再次向四周望了一下,一抹失望呈现在她那张充满喜悦的脸上,笑意隐了过去。那两道颇引人的眉轻轻地扣了起来,她悄然叹了一口气。但大哥已离她好几步,她只好抑住满怀的失望,赶上前去。

          大哥留下她和行李,去把车子开过来。她又焦急地往人群中寻找,然而她没找到什么。一阵酸楚忽然穿过心窝,她不禁暗自问道:“他怎么没来?怎么可能呢?”

          “诗玲!怎么一下子就要像‘下雨’的样子?”

          她吓了一跳,抬起头,是大哥。她故作轻快地道:“没有呀!我不是很好吗?”

          两兄妹搬好了行李,上了车,向前驶去。她一直往后看,一副极不舍的样子。

          “咳!你怎么啦?是不是还有人来接机?”

          她心中一震,忙道:“没什么,只是看看而已,毕竟这么多年没回来了,看看有什么不同。大哥,去你那儿,方便吗?”

          “别担心,那儿没有老虎吃掉你的。不过,若是你早半年回来,我就糟糕了。我的两位同事可要打翻了。”大哥向她扮个鬼脸。

          “哦?为什么?”她不解地睁大眼。

          “因为嘛。。。。。我的妹妹太美了,不知该归谁,所以要先来个胜负,当裁判的当然是我啦。”

          她呆了呆,生气了,毫不客气地敲了他的背,骂道:“死王八!”

          “哈!看你,吓成这个样子!不过嘛,两个都不够资格,结果都调走了。现在偌大的宿舍三间房间都归我,你大可安心了。”

          她白了他一眼,道:“你呀!最好是未来大嫂多拉你几下耳朵,否则,你永远不会听话。”

          “未来嫂嫂?”他怔了怔,之后苦涩又自嘲的笑了起来。

          她惊愕地看着他,像是说错了话。她呐呐地问:“大哥!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他还是笑笑,然后耸耸背没答,只是专注的开着车子,她只好默默的不语。

**********************************************

          忙了好一阵子,她总算是安定了下来。她开始在医院里上班,也搬到那里的宿舍去。她没想到忙到连家都无法回去,只好写了短短的几个字寄回去。

          日子也就在繁忙中流逝了,匆匆又是一年。

          这天,她下了班,正想回去宿舍休息。忽然,她的同事叫住了她:“诗玲!你多留一下,好吗?”

          “哦?”她停住了脚步:“什么事?”

          “儿童病房那里有个男孩老是哭,我们都无法哄他了。你一向对孩子有一手,你就去看看,好吗?”

          “就是昨天被送进来的那个?怎么没有通知他的父母?”她跟着走。

          “听说爸爸在外地工作,妈妈又要照顾一个小的,早上来了一下子就走了。”她的同事耸耸背,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她叹了一声,转入长长的走廊,开了一道门,走了进去。她一直走到最尾端的病床去。

          她注视着那小小瘦弱的身子好一会,没说什么。那是一个五岁左右的孩子,侧着身子对着墙壁,低泣着。那瘦弱的肩膀一抽一抽地,确实可怜。

          她轻轻地坐在床沿,轻轻地把他的身子转过来,又轻轻地揩掉他的泪。她看到一双看似空洞又忧伤的眼瞳,不禁心头一震。天啊!他只有五岁,怎么会有着成人的忧伤呢?

          她愣愣地看着他,呆了。奇怪的,那孩子似乎从她那张充满着关怀的脸得到了安慰,没有再哭了。良久,他俩就彼此的注视着,也没有说过一句话。那孩子似乎累了,渐渐地闭上眼,睡了过去。

          她不知道她是怎么回到宿舍去的。她满脑海里只有那孩子的身影。他和她是陌生人,但他竟然那么地吸引住她,她发觉那孩子是那么的需要她!小小的心灵渴望着爱,但他却没有得到,于是唯有哭泣。

          她咬了咬唇,告诉自己,不管这个孩子怎样,她决定要去帮助他、爱他,让他找回快乐。

***********************************************

      她比上班的时间早来了一个小时,天色还是灰蒙蒙的清晨。她轻轻地步入那道门,一眼望去,床上的病童还在睡着。她停下脚步,呆望着那情景,她从没那么仔细地注意过病房的一切。工作了一年,加上三年国外的实习,她从没有像此时那样愣住了。是那小孩一夜之间把她的感触改变了?那孩子,他。。。。。

          她忽然想到那孤单的背影,轻轻地却放快着步子走到尾端的病床去。她手中握着一瓶花,是她特地带来的。她悄悄地把花安置在桌上,转身一看,猛地一惊。那孩子竟然静静地看着她,眼眶里尽是泪光。

          她在床沿坐了下来,盖好他身上的被子。她露出一个不太自然的微笑,问道:“你。。。。。醒了?”

      他点点头,仍然一眼不眨地看着她。良久,他看看桌上的花,又看看她,开口说:“阿姨!谢谢你!”

          她心疼地摸摸他的头,这孩子太成熟了。一股温流直穿过心窝,喉间塞住了。廿多年来,她从没听过一句那么扣人心弦的话啊!如果这孩子是她的,她一定会紧紧地把他拥入怀中。为什么他的父母不懂得去爱他啊?

          “你今天觉得怎样?”她拂开他额前的发丝,关怀地问道。

          他垂下眼帘,回避了她。对着墙壁,他吞吞吐吐地道:“昨夜。。。。。我又发烧了。”

          “哦?”她按了按他的头,仍然发热。她看了挂在床尾的记录表,不禁摇头。这孩子竟然是那么地弱,如果不好好照顾,将来的健康将是个问题。

          她看了看那名字:王怀诗,是个很特别的名字。“你叫怀诗?”

      “爸爸叫我怀儿,他对我好好。”一提到父亲,他变得有神了,很显然父子情深。

      她的好奇心被触到,她不禁地问:“你妈妈呢?听说昨天她来过但我没见过她。”

          他突然缄默了,嘴儿也抿得紧紧的。她皱皱眉,开始明白一些事。她想了想,下了床,想走了,但没想到他一把拉住了她。她呆了呆,不解地看着他。

          “以后别提我妈妈,她。。。。。不喜欢我。。。。。”

          她呆住了,愣住在那儿,傻了。

          “阿姨!你。。。。。”他失措地看着她。

          “诗儿!你一定没睡好,现在该休息了,好好地睡了一下,嗯?等会儿我再来看你。”她俯下头,像个慈母般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又把被子盖好。他真的很听话,闭上眼睛,也许是太累了,很快就睡了。

************************************************

          转眼又是一个星期。

          怀诗的身子逐渐好了,也没有再哭过。她每天都尽量抽些时间陪他,就真像是自己的儿子一样。她没见过他的母亲,也没听说她有再来过。她想起那天早上对她说的话,心中不禁感到悲戚。天下竟然有那样的母亲?

            这天,她看到怀诗的精神相当好,就提议带他到花园去走走,散散心,总比老是躺在床上好。

          “来,让我抱你起来。”她扶着他坐了起来,伸手欲抱那瘦弱的身子。

      “不,阿姨!怀儿长大了,不需要别人抱。”他仰起头,露出她从未见过的笑意,那么地可爱,那么地天真。

          她欣慰地拍拍他的肩头,顺了他。她半弯着身子扶着他,事实上他还是那么地虚弱,然而他的个性很坚强,她只好让他做他喜欢的事,这样子他会很高兴。她不是一心一意想帮他找回他的快乐吗?

          他俩费了好长一段时间才下了楼,到花园去。她把他安置在轮椅理,轻轻地推着它走动。他显得很高兴,不时地仰头对她说些什么。她哄着他,尽量使他玩的开心。

          一个同事匆匆对她走来,说:“诗铃!这孩子的父亲来了,他想见见他。”

          “哦!人呢?”她感到很意外。

          “在楼上。”    

          “带他下来吧,这孩子现在玩得很开心。”

          “好。”

          她在轮椅旁尊下身子,摸摸他的头,道:“诗儿!爸爸来了,他想见你!”
         
          “真的?”他高兴得想从轮椅上跳起来。“那太好了!呵!爸爸来见诗儿了!”

          她不禁被他的喜悦感染了,正想说什么,忽然听到有人在背后叫道:“诗儿!爸爸来了!”

          有个高大的身子在她的身边尊下,紧紧地握住孩子的手。她看了看那侧脸,身子猛然一震,僵住了。一股热浪冲入她的眼眶,汹涌的波涛在她的心扉里翻滚着,她的手也抖了。

          天哪!为什么是他?那个她一直在寻找也找不到的人?

          此时此地,他竟然出现了,但她万万想不到的是,他竟然是诗儿的父亲!

          怀诗,一个没有母爱的孩子,一个她在帮助他找回快乐的孩子,一个令她牵肠挂肚的孩子,他竟然是父亲?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

          他突然回首,接触到一张好熟悉,却比纸张还要苍白得脸孔。他的脸色徒地变了几变,愕住了。“你。。。。。?”

          她再也受不了,立起身来,转身飞奔上楼去。她受不了这残忍的事实的打击,她受不了他一直在欺骗她!他说过他会等她回来,别说五年,就是六年、八年,他都会等她!然而,他却没有,她走了五年,回来又一年多,他的孩子都快五岁了!他还说会等,哈哈!难怪他与她失去联络那么久,她离开还没一年就全无音讯,她还一直期望他会记得,会来机场接她的机!

          她竟然那么天真,她竟然傻得可怜啊!

      她奔入洗手间,那是她唯一可以躲避的地方。她开了水喉,让水哗啦哗啦地流着,只为了淹没她的哭泣声。她希望她的痛苦能被水冲走,然而,只听到水声哗啦哗啦不停地奔流着。。。。。

**********************************************

          “阿姨!医生说我明天可以出院,回家去了。”怀诗老远看到她来,就在床上嚷道。

      “真的?”她走过来,握住他伸出的手,露出不自然的笑容。其实她的神情恍惚,眼神空洞。

          “阿姨!你。。。。。怎么了?不高兴吗?”他很敏感,即刻怯怯地问。

          “啊!没。。。。。没有!诗儿!明天跟爸爸回去要乖乖听话,嗯?”她忍住眼眶里突然涌上来的热泪,就像平时一样摸摸他的头。

      “我会的,”他懂事的点点头,“阿姨!我会做个好孩子,那么妈妈就会疼我了,对吗?”

          她抖了抖唇,喉间卡住了。这孩子竟是那么 - - - 她怎么说呢?他怎会像个五岁的孩子啊?

          “阿姨!”

          “呵。。。。。什么事?”她回过神来,结巴地问。

          “阿姨!你怎么了?你这几天都没来,我一直在等你给我讲故事呢!我问其他护士阿姨,她们都说你请假了,是吗?”他斜靠在床上,仰着头,问道。

          “是。。。。。”她避开他的目光,低声地说:“我这几天有事,没来给你讲故事,你不怪我吧?”

          “不,只要还没出院前再能看到你,我就很高兴啊!阿姨!你真是个好人,我好喜欢你哦!”

          “诗儿!”她眼中的泪光一闪,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心里感概万千。为什么偏偏是他的孩子?为什么?她的心中一直在呐喊着。

          “阿姨!放开我的手,好疼!”诗儿半咧着嘴,央求道。

          “啊!对不起!让我吹吹看。”

          “明天我走了,不知还会看到你么?”诗儿垂下来了眼帘,幽然道:“以后。。。。。谁会讲故事给我听?爸爸有没空,他说我回家后,他就要回去工作了。阿姨!我好舍不得你啊!”

          “诗儿!别哭!好孩子是不哭的!”她揩掉他的泪珠,哄道:“你不是说要做个好孩子吗?你还有个弟弟,回去可以帮妈妈看顾他,也可以把我讲的故事讲给妈妈和弟弟听。这样子妈妈就会高兴,就会疼你的。”

          “妈妈真的会疼我?”他茫然地看着她,

          她的心猛地一抽,即刻说:“会的,她一定会。你是个好孩子,嗯?”

          “谁说的?”他突然别过头,语气也变了。

          她还是一怔,呆了。“诗儿!我说你是个好孩子,爸爸这么说,连这里的阿姨和叔叔们都这么说。妈妈也会。。。。。诗儿。。。。。”

          他眨眨眼,一串泪珠滚了下来。他抿着嘴,点点头,摇摇头,又点点头。良久,他抬起头来,道:“阿姨!你会来看我吧?”

          她咽了咽喉,说不出话来。

          “明天,我会叫爸爸给你地址。如果你能来,我一定很高兴的。”

          她不忍心拒绝他的要求,那一脸的期待使她感到很难过,很心痛。她润润唇片,道:“有空的话,我会来。”

          但是,她知道她是不会去的。他们只是两朵云彩,偶尔在天空交汇在一起。他只是个渴望母爱的孩子,当他得到母爱时,他就会忘了一切。

************************************************

          是下班的时候。

          她默默地下了楼,转向宿舍的小道去。她低着头,慢慢地走着,满怀的心事。

      蓦然,有人挡住了她的去路,她本能地抬头一看,下意识地倒退了几步,呆住了。

          “我是来谢谢你的。”他注视了她好一会说。

          “谢谢我?”她很努力地扯扯嘴角,冷漠地道。

          “是。”他叹了一声,看着远方。“我很感激你对孩子那么好,这些日子。。。。。”

          “诗儿还好吧?”她打断了他的话。

          “他很好,真的。他变了很多,整天笑盈盈的,又帮助他的母亲看顾弟弟,尽量讨好她。”

          她感到一股温流,一阵激情淹没了她。她没有白费她的苦心,她终于帮助这孩子找到他的快乐,她点点头,道:“那就好,很好。”

          “他问我为什么你没有去看他?他母亲也想见见你。”

          “你明知道我是不会去的!我们只是‘曾相识’,不是吗?”她突然又变得很冷漠、

          “你。。。。。”

          “我怎么了?”她激动地低嚷:“你知道我最痛恨的是什么吗?告诉你,是说谎的人!尤其是感情骗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白着脸。

          “哈哈。。。。”她笑了:“你心里明白,不是吗?那些我不懂的事,你为什么不问问自己,反而问我?哈哈。。。。。”

          她的泪都流下来了。她狠下心,异常冷漠地道:“你走吧!我们已是陌路人,知道吗?你又何必来这儿?我已把你忘了,就像你已把我忘了一样!”

          他呆呆地看着她,看着她,良久,良久。他低着头,很沮丧地说:“你骂吧,也许你是应该好好地骂的。母命难违,是天之过?还是我们的缘分真的尽了?”

          他说得很激动,只见泪水一滴又一滴地掉在地上。她傻了。母命难违?难道他是。。。。。被逼的?他。。。。。

          他摇摇头,悄然道:“一个人走错了路,不管是愿意还是不愿意的,唯有错着走下去,即使是一辈子,也得走下去。。。。。谢谢你,我们会疼爱诗儿的。”

          她无言地看着他,此刻,她真的不知要说些什么。

          他迟疑了一会,终究没说什么就转身走了。他走得很坚决,却甩不掉那一身的苍凉。

      她透过泪雾默默地目送那苍凉的背影消失,再也忍不住靠在一棵树上低泣。完了,一切就这样完了。

          “诗铃!忘了吧。”忽然有只有力又温暖的手搭在她的肩头上。她一惊,抬头一望,睁大了眼,竟然是大哥!

          “大哥!你。。。。。几时来的?”她不好意思地醒醒鼻子。

          他摇摇头,用手巾揩掉她的泪水。“我来了好一会。”

          “啊!那你。。。。。?”她惊愕地倒退了一步。

          “别惊讶,诗铃!仍然有许多事是你不知道的。你是该忘了他,这样子对双方都好。”

      她怔怔地看着他,良久才木讷地问:“这是。。。。什么意思?你一定。。。。。知道很多东西,对不?”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你的情人结婚了,但是妻子不是你;我的爱人也结婚了,丈夫也不是我。”

          她晃了一晃,他的话中有话!她无力地捉住他,“大哥!原来你是一直知道的,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大哥?”

          他抖抖唇,眼中泪光一闪。“这是是命,强求不得。家长的安排,你叫他们如何违命啊?知道吗,她是我的爱人!”

          “大哥!”她倒在他的怀里,天哪!为什么一切是这样的?为什么是那么残忍?为什么?

          依稀仿佛,她听到他在低语:“。。。。。但是还好,至少,他俩并不知道另外两个人的关系。”


          她默默不语,几乎什么意志都没有了。

          他叹了一口气,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妹妹!忘了吧,只有忘了一切,你才会快乐。你能帮助别人找到快乐,为什么不能找回自己的?。。。。。当我看到她怀着的孩子时,我什么都想开了。属于自己的一段一结束了,无需再抱着空罐子做梦,徒增自己的痛苦。知道吗?她只是一根天涯荒草。”

          她回味着他最后的一句话,苦涩又惨然地笑了。

          是的,天涯荒草 - -  - 他只是许许多多中一根,不属于她的一根天涯荒草。




~~拉让文艺
~~ 161期(1979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