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他分手了,说分就分,一点悔意都没有。
我没有掉泪,说实的,我与他之间没有什么误会,所以无需挂着眼泪,心中凄苦地唱:“我心碎了!”
分手时,一切很平淡,他只写了封信问我为什么逃避他,而我也这么短短几句:“缘尽了时唯有互相说再会。还可曾记得: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们或者便是这样吧。”
连一声祝福都没有,就这样,他走他的路,我奔向我的方向。有人说,我这样做太狠心、太残忍,但我不在乎人家说什么,反正他不是我,而我亦不是他。至于这其中的一切,连自己也不太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他人又怎能会明了呢?至今,重要的是,我与他分手了,永远也没有相聚的可能。
我摇摇首,再摇摇首,苦笑了一下。说真的,一切是那么忽然,那么不实际,连我都有点怀疑一切是否发生过。开始时令人惊异,结束时更令人震撼,好多人都这么问我:“你们真的就这样告吹了?”
我不置可否地耸耸背,好像事不关己一样。他们睁大眼睛,怔怔地看了我好一会便走开。之后,背后一阵低语喧起,我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我并不怕他们说我什么,而是不想听那首讲过一遍又一遍的“小城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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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林很静,只有树梢那阵风吹过时的呼啸。
踏着一地的松针,我与谊妹缄默地、无目的地走着。良久,良久,从这端走到那尽头,又缓缓地从尽头走回来。
累了,真的好累好累了。我伸伸腰,一股坐在那片好厚好柔的松针上。谊妹也跟着坐了下来,抱着双膝。
我随意抓起一把松针,轻轻地让它从指缝随风飘散了。再来一把,又飘散了。又是一把,还是一条不剩地飘落了,散了。。。。。
谊妹突然捉住我的手,看了我好一会,试探的、诚恳地问:“姐!你没什么吧?”
我笑道:“你以为我怎么了呢?”
“这。。。。。”她一时语塞,很快地笑了笑:“没什么,我只觉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是吗?我不置可否。真笑话,随意捉几把松针就会怎么样吗?
“姐,你真的没有丝毫留恋吗?”她突然问。
“什么?留恋?”我怔了怔。
“我是说,你真的一分手就分手,”她润润唇片,继续说:“当着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人家说你实在是不敢领教!”
我缄默地望着前方,慢慢地思索着她最后的一句话。是吗?我真的是如此绝情?
一阵风拂面而来,发丝微微飞起。
叮当!。。。。。叮当!
又一阵风,又来了,叮当。。。。。叮当。。。。。
我失神地聆听着,这声音。。。。。怎么那么熟悉?“这是什么?”
谊妹听了听,笑了道:“怎么?那是我房里的风铃啊!”
“风铃?。。。风铃!”我陡地立起身,记起了什么。
“哎。。。。。姐!你。。。。。你上哪儿去?”谊妹惊异地追着我,但我头也不回,胡乱地抛下一句:“我有事,很要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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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气奔入房间,反身关上了门。我靠在门扉上,渐渐地把自己平静下来。我犹疑了好一刻,终于向书桌走了过去。
把抽屉打开,我取出了一个小盒子。里头有一些枯花、干叶、一串贝壳,还有一小包东西。我将它取了出来,放在桌上,拆掉了纸,那片彩色的金光使我不由一震,风铃!怎么会是风铃,而且是一双?
我轻轻地把它拿了起来,叮当!。。。。。叮当!。。。。。
叮当!当风吹过时,它便发出叮当。。。。。叮当。。。。。
他为什么送我那对风铃?又是在临别时?为什么是那样的?为什么?
。。。。。相逢何必要相爱?分手时又何必要留情?
我突然想起某首歌里有这么两句,于是,我笑了,也想通了。
我要把他送的每一件东西,包括他的信件,一一还给他。除了那本日记,其他的,我是不该再保留。既然分手了,又何必再留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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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看过琼瑶的一本书,里边有一段很美、很美的写照:曲子再美,也有终的时候,筵席再好,亦有散的时候。情了,缘也了,自然地我们的恋歌也完了。
不要叹息,也不要悲伤,属于我们的已属于过去,不属于我们的不必强求。现在,你是你,我是我,偶然再相逢,已像天上的两朵云彩,只是片刻的交汇。
别想我,别爱我,更别找我。想我没用,爱我没用,找到了我,我也不会理你。别怪我绝情,正因为我清醒了,也不要再抱着破罐子做梦。。。。。
是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稿于1979年6月15日
~~拉让文艺第13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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